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九十章:暫時的自由

關燈
第九十章:暫時的自由

顧非夜將南如月的信放置一旁,又拿起筆,準備寫信告訴厲文帝這邊的事情,以及南如月的要求。

“這一次,你要探清楚南疆的位置,此事事關重大,務必警惕。”

“是。”

既然他知道江漁承最近的事情,那就說明他所接觸的人裏,有人可以見到江漁承。

甚至有可能,那個傳令兵自己就能見到江漁承。

不管怎樣,順著他,就能找到進南疆的路。

顧非夜寫完了信,將事情短暫說明好,而後又在末尾添上一句。

若要開戰,臣願打先鋒,首當其沖,視死如歸。

今日草原上是陰天,地平線灰蒙蒙一片,像是將江漁承困在罩子裏。

他又用了一上午時間,總算是能夠在馬背上平穩呆著了。

娜德爾說得對,確實是要與自己的馬多交談。江漁承撫摸著白雪鬃毛上的鞭子,他向來喜歡白色,有一種生靈所帶來的震撼感。

雖然自己的帳篷周圍有人看著,但其實江漁承的行動並沒有受影響。江漁承想要試探自己究竟跑多遠,那些人才會來抓自己回去,所以趁著娜德爾去忙的時候,他翻身上馬,揚起馬鞭,朝著太陽川的方向飛馳。

不止是因為原主本就會騎馬,還是厲朝人骨子裏帶的血性,只要不出意外,他在馬上呆的都很穩。

雖然不能像阿迪力的馬那樣,跑的那麽快,但是白雪畢竟也是半匹汗血寶馬,順著江漁承指引的方向,不出多時便看不清背後的帳篷了。

那些侍衛就這樣看著他一溜煙的跑沒影,無動於衷。

怎麽回事,他再跑就真迷路了,這都不管?

江漁承暗道奇怪,不再去多想,他想去看看太陽川究竟是什麽樣子,既然是河流的分支,那麽順著太陽川走,肯定能走出南疆。

行囊的準備雖成問題,但也並非毫無辦法。

江漁承只是不知道,那個綁在自己身上的繩子,究竟有多長,他究竟要跑多遠,才回被南如月拉回去。

這樣,他才好計算。

隔斷那根繩子,要在哪比較好,他跑到繩子的最遠,再掙開枷鎖,這樣南如月找他的時間也會越長。

江漁承沒去過太陽川,他只是漫無目的向前跑著,只不過越跑,他越是心慌。

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人行走在郊外的夜晚,周圍什麽都沒有,又好像什麽都有,但當你一回頭,就發現不遠處,一頭饑餓的孤狼正在流著口水盯著你。

江漁承猛地回過頭,他喘著粗氣,那種心慌的感覺以及開始影響到他的身體了,江漁承的心臟像是被人捏住,有些喘不過來氣。

身後什麽人都沒有,一切只是江漁承的臆想罷了。

“白雪,還能跑麽?”江漁承像是自顧自地說道。

白色的駿馬低聲嘶鳴著,江漁承拍了拍白雪的脖子,“那就再跑一段。”

他們盡力向前奔跑著,最終,江漁承開始雙目發昏,看不起東西,整個人身子一歪,就那樣從馬背上摔了下來。

南疆行軍,帳篷內燃著油燈。

南如月看了看外面的天,輕聲道:“好像要下雨了。”

身後的人點了點頭,符合道:“這天陰成這樣,怕會是一場大雷雨。”

那人穿著不似尋常的南疆人,他的衣服更加輕便,一身黑紅相間的袍子,露著腰。手中拿著一笛子,上面攀附著一條紅色小蛇,蛇身印滿了金字秘文。

蛇吐著信子,大抵是因為對壞境的改變感到不安,咬了那人一口。

“聖君又調皮了。”

那人按住紅蛇七寸,將其從手上取下,南如月看著那條蛇,沒說話。

赤練蛇,毒性十分猛烈,一般被咬了還能說話的,都是回光返照。可那人就像是沒事一般,除了手上留有兩個小口是蛇的牙印外,別的什麽變化都沒有。

只有從傷口中擠出的血液能讓人確定,這是個活人。

“既然要下雨,我便不多留你,太陽川水位漲了,你也不方便回去。東西要是都準備齊全了,就盡快通知我,等到征服了大厲王朝,兩個疆域歸為一位,也就是眨眼的事了。”

“是,王上,王上乃是真主,讓本為同源的兩股河流再次凝聚,世人皆會傳唱王上的威名。”

等到帶著蛇的男人離開,南如月才露出了一幅覆雜的表情,他撩起袖子,看著手腕上的銀手鏈。

“我這麽做是對的麽。”

外面的侍衛遠遠的報著傳令兵來了,南如月不再多想,不管對錯,他既然已經走到這個位置了,那他便是對錯。

“進來。”

“王上。”剛從顧非夜那邊回來的傳令兵行了禮,將今日之事全部告知了南如月。

南如月冷哼一聲,道:“他有這麽好心?既然如此,若是過幾日他們還沒動作,便將這封信給他們。”

濕熱的觸感從臉上傳來,同時伴隨著的,是刺骨的寒冷。

南疆的溫差很大,白天穿紗,晚上就要燃火盆,而南疆的衣服,江漁承怎麽也穿不慣。

這一半冷一半熱的,誰受得了。

“白雪,白雪別舔了。”

江漁承推開了白雪的頭,細密的雨點打在他的臉上,江漁承睜開眼,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昏了過去。

他心中有太多疑慮了,都只能暫時按下不表,江漁承起身,後背上全是濕漉漉的泥巴,地上還有拖行的痕跡,再看被咬的褲腿,應該是白雪拖著他來著。

這回去該怎麽跟娜德爾解釋呢。

江漁承哀嚎一聲,對白雪說道,“你這家夥把我拖哪去了,好啊,我昏倒在地上,你把我當飛盤是不是,也不知道馬吃不吃肉來著。”

他嘴上這麽說著,但手上動作十分輕柔,先是處理了一下自己的身上,而後又擺正了馬鞍。

江漁承渾身酸痛,這麽猛地一下從馬上摔下,簡直比之前所有摔下來的時候加一起都難受,但是現在沒有辦法,只能忍著。

他不去想自己昏迷的原因,而是準備翻身上馬,但在轉過身的時候,江漁承楞住了。

“這。是哪?”

原本他瞧著另一邊,一望無際的草原,分不清方向,但轉過頭來之後,他看到了意料之外的東西。

河流,樹木,仿佛雨林一般的地方。

一邊是茂密的樹叢,一邊是廣闊的草原。

他原本生活的地方有這種情況存在麽?兩種環境僅有一條河隔著。

江漁承走到河邊,疑惑的看著清澈的河水。

如果他猜得沒錯,這裏應該就是太陽川。

河流的兩端一望無際,大約二十米長的寬度,河水不知有多深,雖然看著不急,但是此時下著雨,江漁承也不敢貿然就過河。

更何況,他十分在意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昏過去,之前可沒覺得這身體有什麽毛病。難不成上帝給他開了門,就要把窗戶關上麽,雖然到了這個身體裏,可原主有遺傳病什麽的。

江漁承伸手捧了點水,他的身體探出,再一次感受到了心悸。

這讓他不敢多呆,連忙起身,跨上白雪便往回趕。白雪是識得路的,也知道主人身體不適,跑得比平時快多了。帳篷的影子出現在視線中。江漁承尋找著那些暗中看守自己的人,少了一半,另一邊還在原地,只不過沒再盯著他的帳篷了。

娜德爾正在很焦急的到處轉,她聽見遠處的馬蹄聲後,立即翻身上馬循著聲音奔去,見來人正是江漁承,這才放下心。

“你去哪裏,找你好久都找不到。草原上有狼,你可小心著。”娜德爾埋怨的看著江漁承,對於他突然消失的行為很是不滿。來者是客,如果江漁承就這樣失蹤了,那會成為兩個國家之間的問題。

江漁承直起身子左右看著,牧羊人溜著狗,指引著羊群,很是隨意,完全看不出他們會擔心羊被狼吃了。

“這裏還有狼?我還從來沒見過呢。”江漁承開了個玩笑,跟著娜德爾一起慢慢的往回走。

娜德爾一聽,有些生氣,她擡腳踹了下江漁承座下的馬鞍,低聲罵道:“等你真的見到了,就不會活著回來了,到時候我可不會救你。”

她倒也不是真生氣,只是對於江漁承這一幅毫不在意的樣子感到不滿,不認真對待草原的話,是會吃大虧的。

“哎呀,放心吧,我明白的,我若是見到了狼,一定跑得遠遠的,先去讓牧民帶著羊都逃掉,再來跟你說,看看到時候怎麽辦。”江漁承穩住了有些搖晃的白雪,笑著對娜德爾說道。

雖然娜德爾是南疆人,甚至有可能是南如月安插過來監視他的眼線,但是跟娜德爾的相處讓他覺得舒服,別的就先不想了。

必要的時候,人也是要學會苦中作樂的。

娜德爾滿意的點了點頭,方才這麽一鬧,她原本是在江漁承前面的,此時卻慢了些,在江漁承身後跟著。

“你背後怎麽這麽多泥巴?都濕透了,遇到什麽事了?”娜德爾疑惑的看著他不堪入目的背後,看著白雪如今跟江漁承還算是親密的樣子,也不太像是被摔下來的。

“娜德爾,我問你件事,你不要跟別人提起來。”

江漁承沈默了一陣,牽著快要走回帳篷的白雪繞了個圈,就在一旁閑逛起來。

那些監視他的人見到了他跟娜德爾在一塊,相互交頭接耳一陣,跑了過來。

“你要問什麽?”娜德爾疑惑道。

江漁承則是伸出手,食指抵在嘴邊,悄悄地噓了一聲。

那些侍衛離得遠看不起,等跑近了之後,擋在了二人的前面。

“小王爺,您也應該告訴小的你去了哪,不然小的不好交差啊。”那個侍衛是南如月手下的人,識得中原話,他一臉苦相,好像是因為江漁承的突然消失,而忙了很久。

“你們告訴南如月了?”江漁承問道。

“小王爺想我們怎麽告訴?”侍衛十分警惕,不想讓江漁承對他起戒心,沒明著回答,暗裏暗示著江漁承,其實他們還沒來得及跟南如月說這件事。

但是狗又怎麽會瞞著主人呢,他只是在試探江漁承罷了。

江漁承看著他的表情,突然笑了,與娜德爾對視一眼,說道:“怎麽告訴?自然是如實相告了。”

江漁承也沒明說自己去了哪,這些守衛肯定是沒有跟蹤他的,不然在他昏迷的時候,他們肯定會把自己帶回來的。

只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,這個關子江漁承還是要賣的。

娜德爾也十分好奇,跟著問道:“你帶著白雪去了哪裏,這麽久沒回來。”

江漁承擡頭看了看天,疑惑問道:“很久麽?”

“現在已經是下午了,你丟了整整三個時辰。”娜德爾解釋道,而後又不解問:“你到底去哪了?連時間都記不得了。”

三個時辰,也就是整整六個小時,江漁承突然有些後怕,他竟昏了這麽久!

幸好沒有遇上狼,不然就真的有危險了。

江漁承看著馬前那個侍衛,解釋道:“我帶著白雪去撒歡跑,它跑得遠,而我又累了,便躺在一旁睡著了,白雪就在一邊玩,我也沒註意時間。”

“就在這草地上睡的?”侍衛看了看腳底下此時有些泥濘的土地,對此有些不信。

“這幾日睡帳篷,小爺睡得不習慣,在外面的草地上躺著,倒是比睡帳篷裏舒服。”

他轉過身,將濕漉漉的背後展示給侍衛看。

“就是突然下雨了,濕衣服粘在身上難受死了,我看雨不大,白雪在雨裏玩的還挺好,就帶著白雪慢慢走回來了。”

他這話說的沒什麽問題,侍衛也沒有不信的理由,於是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,點了點頭,道:“此時還是要給王上回報的,望小王爺見諒。”

“那是自然,你們也不容易,該做事自然要乖乖做事,只不過我不知道南如月是怎麽同你們說的。小爺可是客,不是俘虜,你們看著我,我也能當是保護,但若是看得緊了,這就說不過去了。”

江漁承猜測,以南如月的性子,自然不會同這些小兵說真話,南如月誰也信不過,甚至自己都不信。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